一時間，京城再一次被當年秦家舊案的陰雲籠罩，普通百姓倒是不覺得有什麽，當只要是朝廷上的人，都知道當年的這件事。有的人為之慶幸，有的人憤憤不平卻又無能為力，有人一力反駁卻因此丟官罷職從此遠離京城。

多年前的舊案，再一次掀起了軒然大波。張大人手下知情的一些小嘍啰們更是開始人人自危。得知要重審的消息以後，那為和張大人來往密切的一位大臣便派出了他身邊的一位謀士顧延邀請了張大人家的管家在酒館單間一聚。

畢竟這些大人物都是要十分註意的，更不會說隨意上街喝酒。再說了，皇上的密衛也會經常性的在街上巡視，要是看到哪幾位大臣私下見面，怕是會從裏面看出些什麽問題。

因此，這裏面的事情，主要是由手底下的人負責溝通，張大人他們只等著坐收漁利就是。

顧延原本就是主動邀請的一方，必然是提早了一刻鐘就已經等待在酒館的二樓單間內，房間內的桌上只有精致的三道菜肴，備下的也不是酒，只是一壺清茶。顧延則是站在窗邊往樓下看著，只等張大人的管家到來。

張大人的管家年紀並不大，甚至還比張大人小了十幾歲，而今也是才過而立之年，並未成家。武藝平平，僅僅是可以自保的程度，但卻管理著張大人府上的所有大小適宜。比如張大人家裏的收支賬簿。

雖說都知道張大人必然是有貪汙受賄的嫌疑，而且數目一定不會小，但又苦於一直找不到證據，誰也說不出什麽來。而所有事情的善後工作都是這位管家處理的，因為平時不怎麽出現，全名也很少有人知道，所以都尊稱他為張先生。

很快，張先生就已經走進了顧延備好的單間，將手裏的一封書信遞了過去。

“顧公子請拆信一覽，這是張大人的親筆，所以看過之後還請立刻燒毀，不要讓他人察覺。”

顧延接過信看完便是變了臉色。

“張先生，張大人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太過絕情了？案子就要開始審理，怎麽可以讓我們家大人站出來頂罪呢？當初下狠手的明明是他！”

張管家卻是搖了搖頭，雲淡風輕的看向顧延。

“棄卒保車，我想公子不會不知道。張大人是要做大事的，所以必須要犧牲一些東西和一些人。如果顧先生不嫌棄，大可投奔張大人門下，張大人一向愛才，想必一定不會虧待了公子的。”

顧延並不是不忠心，而是比起忠心更在乎他自己的性命，更不想先一步就死在張大人手裏。可是他如果執意留下，他日重審案件後必然會和他效忠的大人一起陪葬，既然如此，倒不如選擇離開，不再任人擺布。

“張先生，顧某無能，也沒有大志，從此只想平安的過日子。還請先生成全。”

那日見面之後，顧延便拿著張大人提供的銀子就此離開京城，沒有再出現。

張大人這麽做的原因無非就是打算找一個替罪羊，只要是在他掌控之中的人，無論是誰都可以。

另一邊，一空沒有申請到主審的權利而只能在一旁幹看著，想想都覺得憋屈，不過好在案子終於要重審，又有那些資料在，想必主審也不會太過偏頗。

回到秦少白那邊取回資料之後，便趕去刑部一並交給主審的刑部尚書。

“這就是關於秦家滅門一案的證據，時間有點久，可能有些字跡比較模糊，還請您務必仔細查看。”

刑部尚書說白了就是一個刑部最大的官，需要費力的事也輪不到他來做，一般都是最後拍板或是一些重大事件才會由他處理。

這大事並不是天天都有，說起來他也有個十天半月的沒有審過案子了，只聽著一空這話裏的意思就是讓他看得仔細些，正巧他也並不知道當年的秦家一案究竟是怎麽回事，當時事情發生的時候，他還只是刑部一個負責管理案卷的小官吏，也根本就接觸不到什麽。

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張收據，記錄著張大人曾經收下一位大臣的禮物，並承諾日後秦家消失，一定會扶持他掌管宮內的安全事宜。

在下面是兩封信，其中一封信上還沾染著不少的血跡，是加急送回宮裏來的戰報，另一封幹凈整潔，但還是一封戰報，內容卻和第一份有著很大區別。

最後，是掠影從那侍女的裏衣上扯下的布料，用金線繡著一桿三叉戟。折戟沈沙，成王敗寇的含義，須得是讀過書的人才會知道，而尚書大人當年掌管案卷時就經常偷偷看書，這其中的意思，他也明白。

看完這些東西之後，他便是一時楞住了。他隱隱猜到這案子根本就是和皇上脫不了幹系，皇室專用的金絲線，繡工又是單獨的針法，更是其中一等一的好手。除了宮裏位高權重的人，根本不會做得到。

他收好了東西之後看著一空，顫抖著雙手膽怯至極。

“陸將軍，這……您這不是要我的命嗎？這和皇上有關的案子，臣可萬萬不敢審理啊！還請陸將軍回稟陛下換了人選吧。”

一空早就猜到這些誕生怕死的官吏不會那麽輕而易舉的答應，就算答應，想必也會有諸多顧忌。怕得罪了張大人，怕惹皇上生氣，到時候就算是審理，也未必會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既然如此，就要使些手段了。一空從腰間抽出匕首，閃身到刑部尚書身後，冰涼的匕首就那麽貼近他的皮肉，語氣一如往常的平淡。

“讓你來審理就是陛下的意思，難不成尚書大人您要抗旨？那我就有必要將您就地正法了。”

尚書大人哪裏經得起一空這樣的恐嚇，當即就僵住身子不敢再動。

“陸將軍冷靜，是……是下官一時情急說錯了話，下官不過是個尚書，哪裏有膽子抗旨。陸將軍放心，這案子下官一定好好審理，您到時候在一旁看著，不會讓您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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